我的大学(20):计组的故事

数日不上QQ,前天快断网的时候突然打算到QQ上转一圈,看到了我所潜伏的软院10级新生群里讨论暑期社会实践活动还有军训的事情,只觉突然间脑子 间有如惊雷,那时才第一次意识到我这TMD就要大三了。虽然有的科目已经上完课了,虽然下学期的选课网站几天前就已经开通了,虽然前天的明天(也就是昨 天)还有一门期末考试等待着我(现在已经过眼云烟了),但也不知道是因为我一向反应迟钝还是怎么着,硬是直到发现那些总觉得是没多久以前才迎新迎进来的小 盆友就要进入大二的军训了(而这后一件事在我看来也是没多远以前的事情)的时候,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很快就再也不能说自己“大了,也二了”。

同 样是前天,我在豆瓣上的一位朋友Showing谈自己补日记的感受,说“有些天在翻了新浪微博校内豆瓣之后都没找到任何值得一记的痕迹,又除了每天发的工 作日报邮件外想不起来那天干了什么其他的,最后只能写上一句:‘一日无话’”,并在最后来了一句评语——“太可怕了”。这又让迟钝的我吃了一惊。我总是感 慨过去的那些岁月如今都成了故事,可是却从来没想过,那些时间里有更多的根本成不了故事,那些沉甸甸的时间里大多数都已经随风飘散了。在我过去感慨岁月变 迁的时候,总是在那些“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或者“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的层面上,也就是放在漫漫人类历史长河里,发一些“生 若浮寄,暂见忽终”的感叹;但实际上,那些自己经历过的无数岁月,仅仅是对自己个人来说,都已然消逝得再也无迹可求,又哪里用得着把眼界放大到整个人类! 你说,这可不可怕?

所以,久违的《我的大学》系列文章又一次登场了。

太久以前的故事已经被压在了记忆的栈底,所以我还是从栈顶最值得记述的一件故事——和计组有关的故事说起吧。

计 组是我们软件学院这学期的一门课程,全名似乎是叫做“计算机组成与系统结构”。除了基本上每次下课都要在拖堂一个短则几分钟,长则难计量的时间区间,以及 有时候一星期里除了星期一每天都要聆听这门课的主讲王赓老师的教诲以外,这门课实在算不上特殊。那么,为什么在诸多院长大人亲自出马、如阿鼻地狱般环绕软 院众生的专业课里,我要记述这么一门课程的相关故事呢?

原因要和故事一起讲起。那一天是西历二零一一年五月廿九日,旧历辛卯年四月廿七日, 在我的交大历里属于第4学期第14周的周日(在我的历法里周日是一周的最后一天)。那一天的天气信息由于没有指向该内容的指针,已经被我的记忆虚拟机给当 作垃圾回收掉了,但我相信那一天有风,而且是凄凉的风,是萧索的风,亦是吹散红尘的风。

当时的我刚刚花了一下午做完计组作业的第二部分,正 在带有些寒意的夏日残照里走向食堂,一边迈动着和往常无异的步伐,一边低着头思考一些计组相关的问题,然后,就在扑腾在计组那些坑爹的问题中的我蓦然抬头 的一刹那,我看到了我的一个同学,他的身旁,一个并肩同行的女孩正映衬着他幸福的眼神。我很想描绘出那一刻我那刻蓦然惊醒自己身处在一个悲剧的囹圄,同时 开始落入另一个深渊的感觉,但最终发现的只有词语的无力。

然而这些不是我要讲述的故事的主题。故事真正的开始其实应该在我再度穿过那阵风回 到宿舍之后,它的引线是舍友打开他的邮箱后的一声惊叹。原来,计组的作业实在太多了,以作业的第二部分为例,表面上看来只有6道题目,但实际上每到题目有 着6个小题,每个小题又必须讨论2个实例,所以完全可以把它们等价为72道题,而这只是全套计组作业五部曲里的一部而已。而其中这第二部分的最后三题又是 尤其麻烦,所以这一天自从中午睡醒,直到晚上吃饭的下午时间里我都拿了攻打这三道题了。因为计组作业实在有些磅礴,所以院里的张雯莉童鞋给老师发了封邮 件,于是在我从食堂归来以后,素来以好人著称的王赓老师便通知大家第二部分的后三道题都不用做了。

当舍友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突然间感 觉到自己的身子变得轻飘飘的,算不上宽大的寝室里似乎有过堂风吹过,而我的心也似“噌”地一声炸裂成无数碎片,然后伴随着那阵虚无的风飘散了。紧接着, “诸行无常,万法皆空”这八个字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在那恍然间,我竟有些悟道的感觉。若将我相对于我的舍友,我们可以得出“做就是不做,不玩就是玩”的结 论;若再将我的舍友相对于我,我们又可以反推出“不做就是做,玩就是不玩”。虚无啊虚无,那是埋葬了我一下午的虚无,又何尝不是淹没了我二十年岁月的虚 无。

尽管如此,据说那天晚上,依然有许多软院同袍跑去通宵与计组开展挑灯夜战;又据说第二天某位同学随便走入一间教室,映入眼帘的竟是一黑 板的计组作业草稿。故知“一入猴门深似海”,此言不虚啊!我也是在第二天九点钟便爬了起来连翘上午四节课,才终于完成了我的《计算机组成与系统结构作业》 的全部五卷手稿。然后让这个故事,像周华健的一首歌的歌词里所讲述的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切都随风。”

快断网了,本文先到此为止。

题外话:

印 象中貌似有过什么人说过这么一段话,过去是怎么怎么样的,未来是怎么怎么样的,所以能珍惜的只有现在。我觉得这话纯属扯淡。一动念之间就有无数未来成了过 去,现在是一个时间点,你丫的怎么把握现在?除非你把现在的含义推广,譬如说给出一个量ε,然后规定区间(now – ε, now + ε)为现在。但这么一来,显然这个ε不能是个大数,否则“把握现在”就成了一句废话;但是我也不觉得这个ε是个较小的数就能说得过去,难道有任何人认为应 该把他人生的意义限制在这么小的一个时间区间中来?“人生只有900个月”,从“活一天,少一天”的观点来看实在是人生苦短;但是,人生真的是“活一天, 少一天”吗?倘若有一个人活到自己人生终点的那一刻有所恐惧的话,那让他无法安然的究竟应该是“自己已经时日无多”还是“自己未曾真正地生活”?